楔子 剜心的魔女
怀因沙漠里,一轮巨大圆月正躲在沙丘后面,月面上的环形山清晰可见,一座城堡正在沙丘下燃烧着,燃烧产生的黑烟将圆月分成两半……
城堡的大礼堂内,火焰还没有波及到这里。一名修女正跪坐在礼堂的正中央,她低头合手,表情虔诚,然而大礼堂内除了一幅幅壁画,什么也没有。
壁画讲述了一个封魔的故事……不,用历史来形容更为恰当,因为这段历史就发生在三十年前,邪神被善良的神杀死,邪神在临死前留下一段话:
“正如人生来就是为了迎接死亡,黎明亦是在走向黑夜,我不会死,只要虚伪的世人依旧在欺骗,终有一天,我会用死亡会证明生命的存在,用黑夜迎接下一个黎明。”
礼堂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高跟鞋敲打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又悦耳,但是这个城堡里根本不会有人穿这种鞋子,也就是说,这个脚步声的主人其实就是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说明这个危险分子正在向礼堂靠近。修女却没有动,因为她根本动不了。
圣庭的圣女——尼娜·洁丽卡,她的任务就是维持这座名为因凡诺的城堡,或者说监狱。因凡诺被建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关押穷凶极恶的罪人,这是一个由美梦织成的监狱,每个送到这里的犯人都会中一个叫做“白日美梦”的魔法,在这个魔法里,他们会陷入美梦中,在幻境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每个人都像是被神宠爱着一样,而这个宠爱着他们的神就是尼娜。她是维持这个魔法的关键,也是美梦的编织者,圣庭的贤者们对她的评价是“虽然性格别扭,但是她的耐心与温柔哪怕是恶魔也能教化。”
这不是夸大其词,因凡诺现有的守卫有三千人,属于圣庭的人员只有八百人,剩下的都囚犯被教化后自愿留下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尼娜的狂热崇拜者,尼娜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奉为教条,不遵守者会被严惩。
“圣女守则第一条:圣女永远不会错。第二条:如果圣女错……谁写的第二条,自己交两根,不!四根手指头,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
“什么?!你居然敢侮辱圣女!圣女怎么可能会放屁!拔出你的剑,圣女说决斗要堂堂正正,我要杀了你!”
……
可惜圣女大人为了维持白日美梦必须长期待在大礼堂,属于她自己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那些狂热分子每天为了争夺“可以第一个看到圣女”的职位打得死去活来,其实就是在大礼堂外看门。
门外两个看门的正处于“今天圣女对我笑了”的增益状态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何况这么明显的脚步声。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曾经是潜行在阴影里的杀人魔,亲密无间的配合使得他们的悬赏金越来越高,最后他们被圣庭的贤者给制裁了。
他们不会被杀掉,圣庭的贤者从来不杀人,他们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放过任何人。两人中了白日美梦,被送到因凡诺,一种特制的结晶包裹了他们的身体,以保持身体的活力。
在白日美梦里,他们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唯一愿意相信他们的人。镇子里的人们都不喜欢这两个丑陋的孩子,当第一起失窃事件被扣到他们头上时,噩梦就开始了,无关对错正义邪恶,所有人都变成了名为“讨厌丑陋孩子”的集体,集体的欺压,集体的栽赃,集体的谩骂……最后这个集体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他们屠光了整个小镇,然后放了一把火,母亲仿佛在火光在对他们笑——杀人吧,杀人母亲就会对我们笑了!
于是,两人为了“母亲的笑容”杀了三百多人,可他们却再也没见母亲笑过……
在白日美梦的幻境里,他们回到了那个小镇。街道空无一人,阳光落在白桦木建造的矮墙上,两人的目光越过矮墙看到院子里的绿草地上,一个老妇人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又和谐。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正在做着战前准备,那些下三滥的毒药、陷阱、匕首、袖剑之类的东西他们都是随身携带的不需要准备,虽然圣女说了战斗要堂堂正正,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等事情过后他们自己会去祷告室忏悔。现在要紧的是打倒敌人,他们互相给对方身上套辅助类魔法,多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通过眼神就能懂得彼此的意思。
最后一个名为焚体的魔法施法完成,灯光把来人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敌人的位置暴露了。
两人对视一眼,藏在袖子的匕首弹出,刀刃上泛着绿莹莹的光,显然是淬过剧毒的,再有三个数:三……二……
“噗嗤!”
影子的主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有些黑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一身哥特式的露背黑礼服让她看起来像个参加舞会的贵族小姐。她提起裙子对二人微微鞠躬。
“你们好,我的名字是克雷娅,克雷娅·阿撒兹勒,别人一般称呼我为剜心魔女,我是来找哥哥的。”
一口鲜血从他们口中涌出,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在他们出手之前,克雷娅捏碎了他们的心脏,两块一百公斤的死肉倒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大理石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血泊。
克雷娅提起裙子,掂着脚从血泊中踩过,指尖刚触及到通往礼堂的大门,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丝魔法的波动,克雷娅想都没想就召唤了一只恶魔的手掌将自己包裹起来了。
魔法焚体发动,地上两人的尸体像是镁条一样燃烧起来,放出耀眼的光芒……
“轰!”
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了整条走廊,每扇窗户上的玻璃都被震得粉碎,这两人已经尽力了。
两扇小木门被人推开,又弹回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两个血红色的手印留在了木门上——连同他们曾经的罪孽一起。
老妇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笑了。
我顽劣的孩子们回来了,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是啊,所幸我们遇到了很善良的人。
哦?是院子外面那位姑娘吗?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正站在院子外,看着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大礼堂的门已经在爆炸中被炸飞了,那只包裹着克雷娅的黑色巨手消失了,尼娜依旧保持着祷告的姿势,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克雷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她的哥哥就自由了,同时因凡诺的囚犯也会重获自由,只要是能给圣庭添乱的事,克雷娅都很乐意去做。
“再见了,圣女。”
那副封魔的壁画溅上鲜血,邪神的画像因为染血的缘故,竟变得生动了几分,仿佛要挣脱壁画而出……走廊外响起了大量的脚步声,刚才的爆炸吸引了守卫的注意。
“哎呀呀,动静一不小心弄太大了,那些被教化者看到心中的圣女变成了这幅丑陋的样子表情一定很精彩吧——算了,找哥哥要紧。”
一个紫黑色的魔法阵在克雷娅的脚下浮现,恶魔的巨手轻轻握住她的身体,将她拖进了魔法阵中。
下一刻,大批的银甲士兵涌进了大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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